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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信仰” :一种独特的现代西方世界信仰范畴

作者:索恩thornbird

来源:索恩thornbird

发布时间 2020-11-05 09:25   浏览量 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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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令人惊叹的学术论著,一段永不停歇的知识之旅 



这本杰作将吸引任何寻求解决西方信仰危机的方法的人。

—— Diarmaid MacCulloch,著有《基督教的最初三千年》



什么是“现代信仰”,它的出现有其历史吗?这个问题一开始似乎对人有些误导。一个性急的读者可能会以本书所要反驳的假设作为回应:信仰没有历史,信仰只是信仰,所以它的现代性是无关紧要的。但即使一个富有同情心的读者,愿意承认信仰有其历史,也可能会回应说,任何单一的信仰都不可能代表现代性:就像信仰会随时间而改变一样,它对不同的人意味着不同的东西。这是一个合理的关注,它提供了机会来解释本书的一些利害关系。


与其用严谨的分析来处理这个问题,不如让我从熟悉的经验开始。在现代西方社会, 我们经常被问到是否信仰上帝。2016年6月, 盖洛普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 大约89% 的美国人信仰上帝。难道那些告诉民意调查人员他们相信上帝的人所说的都是一回事吗?根本不是。信仰可以是绝对的确定性,也可以是模糊的可能性。信仰可以完全存在于头脑中,也可能需要心灵的悸动或身体的活动。信仰可以依赖理性, 也可以拒绝理性。所以,考虑到即使片刻的反思也揭示出“相信”可能意味着许多不同的事情, 所以当民意调查人员问道:“ 你信仰上帝吗?” 为什么不可以回答:“ 信仰?你什么意思?” 在清真寺、犹太会堂和教堂里,人们对他们的宗教信仰的确切性质考虑很多;在更世俗的背景下, 人们努力将自己定位在不可知论和无神论之间的无人区。然而,尽管存在这种复杂性,人们倾向于将不同类别的信仰视为彼此相当的。西方现代性的一个特征是表现得好像信仰很简单。


就跟往常一样,我们被问及是否相信全球气候变暖,是否相信鬼魂,仅举两个例子来说明摆在现代自由主义主体面前的无数的命题。每天,在日常交谈中,我们被问到是否相信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东西,陈腐的和不寻常的东西,科学的、社会的、宗教的、伦理的和政治的东西,是否对它们不加任何区别,也没有意识到这些可能是本质上不同的操作。“信仰”(belief)可以表示狂热者坚不可摧的心灵,公民的关心与参与,或者消费者反复无常的激情。简单的一个词,隐藏着截然不同,有时甚至是相互矛盾的各种主张。所以,相信上帝就像相信鬼魂或全球气候变暖一样吗?好吧,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再一次,为什么没有人问:“信仰,你什么意思?”


我的回答是, 简言之, 在现代西方, 信仰实际上已经成为见解(opinion) 或判断(judgment) 的同义词:一个自主的空间, 而不是一个实用性处方。因为见解或判断对现代社会是如此重要,要问“信仰,你什么意思?”意味着放弃自由主体的主权,即他们自己决定自己信仰什么的 权利。在一个由自主的、隔绝的个体组成的社会里,我们的信仰将决定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信仰使我们成为公民社会的消费者、选民和自愿参与者,使我们在多维度的自由选择中清晰可见。要求信仰的标准,挑战各种判断或见解基本一致的观念, 将威胁到后启蒙时代主体与世界交往的一个重要机制。简言之, 这就是我所说的“ 现代信仰”:信仰是个人判断的同义词,因此现代主体相信或不相信取决于他们自己对某一命题是否可信的理解。我将用简短的“自主判断”(sovereign judgment)来指代这种状况。


现在, 作为一个实践问题, 多少人会声称对宗教和其他事物做出判断的核心是某种“理性主义”,即他们考虑支持或反对一项主张的根据。然而,虽然“理性”可能是现代信仰的一个传统组成部分, 但现代主体对判断的标准以及判断本身都拥有主权,他们的理性不向任何人负责。例如,那些相信一个有魅力的领导人告诉他们的任何事情,或者那些拒绝听取可能改变他们想法的新证据的人, 并没有按照大多数人对理性主义的理解行事;但他们仍然会声称, 作为拥有主权的事实发现者运用了自己的判断。


关键是, 现代信仰不是一种特定的认知机制, 而是一个处理认知争议的空间。在现代信仰中,人们并不都相信同样——远非如此——的事物,但他们的行为似乎成了捍卫自己判断权利的一种方式。不去质疑他人信仰的意愿支撑着现代社会的形成和运作,从某种意义上说,现代社会是我们所有不同信仰的总和。因此, 当调查者询问他们是否相信上帝、全球气候变暖或鬼魂时,现代主体会根据他们认为最有说服力的任何标准,做出自己的判断。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认同信仰空间本身的性质: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不同意他们的观点, 并提出他们认为更好的证据,但没有人可以否定其他人的信仰状态,或者说他们的主体性没有达到信仰的水平。


当然,这种形式应该被理解为一种结构性共识,还是自由主义的软性统治,这是一个视角的问题:现代信仰使某些自由成为可能,而排除了其他的自由。关于现代“宗教”范畴如何强调基督教,特别是新教价值观的合理性,以反对伊斯兰教和其他非基督教“ 宗教”的所谓落后, 已有许多著述。从某种意义上说,本书是关于这种结构的一部深层次历史,展示了启蒙运动是如何通过限制宗教主张来授权宗教的。但是,我们将会看到,现代信仰在17世纪作为一种对宗派排外主义的批判而出现, 是一种解放而不是限制;自那以来的几个世纪, 它产生了不宽容的现象,这并不是它最有讽刺性的地方, 只是代表了其文化工作的一小部分。


我希望对现代信仰的这种理解能符合此书读者的直觉。这也恰好符合现代状态的最早的哲学家之一G .W. F . 黑格尔的观点,他写道:“现代世界的基本原则是主体性自由。”如黑格尔所解释的,“ 主体的特殊性获得满足的权利, 或换言之, 主体自由的权利,是古典与现代区别的关键和焦点”。这种现代主体性权利——不承认任何我认为不合理的东西的权利是主体的最高权利——的概念与现代信仰密切相关,黑格尔赞扬了它实现我们最高的道德自我的能力。但他也担心,在最坏的情况下,当出现误解时,主体性自由意味着“真理的概念和伦理法则被简化为纯粹的见解和主观状况,而大多数犯罪原则——因为它们也是信心——被赋予与这些法则相同的地位”。


黑格尔对相对主义的担忧,而不是他对自由的庆贺,得到了历史学家布拉德· 格雷戈里的呼应。格雷戈里在2012年出版的书《意想不到的改革》(The Unin tended Reformation)中,将他所称的“ 超多元主义”(hyperpluralism) 的出现归咎于新教:世界陷入了真理诉求的争鸣之中,没有任何标准可以在真理之间做出选择。在 格雷戈里看来,超多元主义是从中世纪的“单一”(univocity)哲学发展而来的,这种哲学认为上帝与创造有共同的特征,因此可以用这个世界的工具来解释。但 格雷戈里认为,超多元主义与新教的“ 唯独圣经”(sola scriptura) 教义有关,即《圣经》是通过圣灵来证明自己,而不是由地球上任何绝对的宗教权威来证明或阐释。在得出世界上没有最终的意义仲裁者的结论后,格雷戈里写道,宗教改革不可避免地分裂了,而且仍在分裂,直到今天,每个个体,拥有对自己道德体系的权威和对世界的理解,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改革。


事实上,在路德的《九十五条论纲》墨迹未干之时,天主教徒就一直在对这一观点进行阐述,除此之外, 格雷戈里认同黑格尔及世俗的学术观点,具有相当大的讽刺意味。超多元主义——带或不带贬义语气——远非一个新发现,而是学术界关于宗教改革影响的一个老生常谈。如早在1959 年, 莱因哈德· 柯塞勒克(Reinhard Koselleck) 就注意到,“ 宗教改革和随之而来的宗教权威的分裂使人重拾良知(conscience), 而缺乏外在支持的良知堕落为自以为是的偶像……良知的主体多元性权威不是 导致和平(causapacis), 而是导致 纷争(causa  belli civilis)”。文学史家乔安娜· 皮乔托(Joanna  Picciotto) 最近对此进行了描述:


我们都熟悉这个故事:通过对信仰这一范畴施加很大的压力, 改革者将宗教信条变成了批判性反思和论争的对象,开启了一个曲折、血腥、尚未完成的历史进程,从而导致了一个宽容的世俗领域的出现……作为这些发展的结果,现代西方文明的特点是一定程度上的意识形态多样性和社会原子化,这种状况对生活在世俗主义胜利之前的几代人来说,是不可容忍的。


然而,从信仰史的角度来看,出现了一幅不同的画面。现代性中最具决定性的新东西不是判断的多样性——全体一致总是罕见的——而是人们做出的所有不同的判断都应该被视为信仰。信仰的范畴本身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新的认识论空间,它恰当地承认了多元性和竞争性,因此,在旧体制中代表一种危机或缺乏信仰的多样性,在新体制中则表示信仰本身。在现代性中,信仰是一个空间, 在这个空间中, 对立的主张作为对等的替代品而存在,而不是一种主张战胜别的主张。


格雷戈里哀叹现代世界“对于‘我们’所认为的真、善、美缺乏任何共同的甚至是趋同的观点”,因此,他没有考虑关于信仰本身状况的次级协同( second-order agreement )。现代信仰代表了一种新的秩序形式,而不是简单地陷入混乱,因为尽管今天人们相信的事物大不相同,但他们普遍接受彼此的作为信仰的认知状态。他们争论既定的信仰是否合理、有保证,是否真实或善良, 而前现代的基督徒经常否认其他人的诉求是一种信仰。这不仅是一种语义上的转向,而且是关于获得主权人格的基本标志,也为多样化社会的和平创造了条件。


宗教改革并没有开启这种变化。我们将会看到, 新教的教义阐释并没有对个人判断开放信仰空间;相反,它引入了另一种威权主义,其基础是信仰的少数人凌驾于不信者的世界之上。这样,宗教改革和反宗教改革均参与了宗教规训的项目:天主教徒规训人们去信,而新教徒则规训不信者。现代信仰不是从这两种模式中产生的,而是对它们共同创建的严酷体制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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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信仰的诞生:

从中世纪到启蒙运动时期的信念和判断

The Birth of Modern Belief: 

Faith and Judgment from the Middle Ages to the Enlightenment

[美]伊桑·H.沙甘(Ethan H. Shagan) 著

唐建清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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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出版


《现代信仰的诞生》极为出色地阐述了信仰如何在现代世界中占据如此矛盾的位置,它牺牲了宗教曾经享有的独特地位,进而成为我们表达对科学、社会和神圣事物的判断的基本范畴。这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追溯了基督教西方从中世纪到启蒙运动的信仰史,首次揭示了一种独特的现代信仰范畴是如何形成的。伊桑•沙甘关注的不是人的具体信仰,而是人们认为信仰是什么这一更基本的问题。



 关于作者 & 译者 


[美]伊桑·H. 沙甘(Ethan H. Shagan),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历史学教授。著有《适度的规则:暴力、宗教和近代英国的政治限制》(The Rule of Moderation: Violence, Religion, and the Politics of Restraint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及《大众政治与英国宗教改革》(Popular Politics and the English Reformation )。


唐建清,南京大学文学院退休教师,译有奥威尔《一九八四》、毛姆《在中国屏风上》、纳博科夫《独抒己见》、菲茨杰拉德《夜色温柔》、冯内古特《短篇小说全集》等。


 本书目录 


序言与致谢/001

导 论/007

第一章 中世纪的各种信仰/034

第二章 宗教信仰改革/065

第三章 不信者的产生/094

第四章 信仰的难以承受之重/123

第五章 现代信仰诞生的阵痛/156

第六章 启蒙的信仰/194

第七章 人之信仰/232

结 语/260

缩略语/271

注 释/273

参考文献/328

索 引/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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